国家公祭日!我们要记住什么?

国家公祭日!我们要记住什么?
2017年12月13日 20:10 正和岛

这是一个悲愤的日子。

今天(12月13日),是第四个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也是南京大屠杀80周年祭。

上午,习近平出席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仪式,他说:“无论历史的美好,还是历史的灾难,都需要真实。我们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举行公祭仪式,是要唤起每一个善良的人们对和平的向往和坚守,而不是要延续仇恨。”

勿忘国耻,“南京大屠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是因为我们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抵达多远的未来。从国家的层面,记取这些记忆,追思死难者,本身也是一种慎终追远、继往开来。我们需要记取的,是那个惨痛的时空与那个时空中承载的人道精神和无畏义举。

12月10日,最年长的南京大屠杀幸存者管光镜老人与世长辞,享年100岁。1937年他目睹日军飞机轰炸,躲在大石底下侥幸还生。南京沦陷后,他还多次目击日军在南京郊区屠杀当地无辜百姓。

目前,登记在册幸存者已不足百人。

但对于中国的年轻一代,战争和死亡,我们都没有经历过。因此,在知乎上,曾有这么一个提问:

我们总说要勿忘国耻,可“南京大屠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有一条回答,被赞了近两万次,读完深有感触。

“南京大屠杀和我有什么关系?”

客观上,没关系。

你是一个独立的人,独立的个体。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可以把你与这类历史事件绑架在一起,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关注,并发表自己的意见。这是你的自由。

但是,南京大屠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个美国人,华裔。家庭美满,婚姻幸福。89年从美国的伊利诺伊大学毕业,后来又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得写作硕士学位。她的第一本书《蚕丝——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广受好评,赢得了美国麦克阿瑟基金会“和平与国际合作计划奖”。前途一片光明。

在她的那本书出版之前,西方社会对南京大屠杀这一浩劫知之甚少。他们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知道被纳粹屠杀的百万犹太人,波兰人,苏联人,吉普赛人,德国人。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二战期间,日军在金陵这所古都犯下怎样的暴行。

多亏了她!

1997年是南京大屠杀60年的纪念日。这一年,她出版了算是人类史上第一本“充分研究南京大屠杀的英文著作”(语出威廉柯比,哈佛大学历史系主任,本书的序言也是他撰写的。)

▲《南京大屠杀——被遗忘的二战浩劫》

我不知道她当年出于什么原因选择研究这样一个课题。我也难以想象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研究下去。当她翻阅一篇篇文献,报告、日记、记录稿。她心中又是何等的悲愤,何等的震撼。我为什么这么说呢? 请看书中原段:

“在他的前面两排俘虏中,有一位孕妇开始为自己的生命抗争,她拼命的抓打那个试图将她拖出去强奸的士兵,拼命反抗。没有人过去帮她,最后,那个士兵将她杀死并用刺刀剖开了她的肚子,不仅扯出了她的肠子,甚至将蠕动的胎儿也挑了出来。”

这一幕在书中不是孤例,但她在这本书中并不是一味的指责或者发泄。而是更深层次地分析了日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人类的暴行,分析了日本当时军队中的情况。

在她的研究过程中,还发现了研究南京大屠杀的重要史料《拉贝日记》、《魏特琳日记》。更加有力地佐证了日军所犯下的罪行。

在《南京暴行》的写作过程中,她经常“气得发抖、失眠噩梦、体重减轻、头发掉落”。

她面对的是尽显人性恶劣、残忍血腥的历史,南京大屠杀是一部酷刑百科全书,这些她都要具体面对,还要叙述出来:砍头、活焚、活埋、在粪池中溺淹、挖心、分尸……

成书后,她又得面对日本右翼势力的报复和骚扰。她不断接到威胁信件和电话,这使得不断变换电话号码,不敢随便透露丈夫和孩子的信息,她曾经对朋友说,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后来她患上忧郁症。2004年,她于自己的车中开枪自杀。时年36岁。

她叫张纯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高材生。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死去的时候很年轻,只有36岁。

有人说,对人类的绝望是纯如自杀的主要原因。

张纯如曾说,写作使得她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既有做出最伟大事业的潜能,也有犯下最邪恶罪行的潜能——人性中扭曲的东西会使最令人难以言说的罪恶在瞬间变成平常琐事。但是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她完全可以选择不走这样一条路,南京30万冤魂,如何仅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去担负,去为之奔走呼号?她可以在有生之年好好做别的研究,实现你们所羡慕的“美国梦”。

南京大屠杀本于她,没有半分关系。

但是张纯如选择去研究这一段历史,并且以这样方式呈现给世人。直至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史学研究应有这样的担当,不光是史学,我觉得为人当有这样一份担当。

鲁迅说过,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为什么要设立国家公祭日?

▲ 侠客岛:你能看到多远的过去,就能抵达多远的未来。

钟山巍巍,大江茫茫。80年前的这一天,天气,晴好。而大规模“无差别”的杀戮,就发生在持续多日的朗朗晴空之下。通过《东史郎日记》、《拉贝日记》,以及当时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总干事乔治·菲奇等人留下的历史文献,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波又一波的疯狂屠杀,那是怎样一种惨绝人寰的暴行。

而近年来,随着人们不懈地历史打捞,关于那场大劫难的更多细节被披露了出来。一个多年来致力于搜证南京大屠杀的美籍华人鲁照宁惊讶地发现,家族中竟然有那么多亲人死于侵略者之手……他沉痛地说:“以为是国史,原来也是家史”。

事实上,家与国,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整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当一个民族国家遭遇外来侵略,又怎么可能会有个人、小家的安稳与静好?而由此激发的所有抗争、搏杀,正是基于这种家国同构的责任伦理。退无可退,奋起抗争;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慷慨赴死,悲歌嘹亮。

鲁迅说,“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孤愤郁结,力量充盈。于是,一个四分五裂、各逞意气的国度,以南京为临界点,从此完成了最初也最决绝的抗战动员。

这样的屠戮与创痛,经由个体记忆、家族记忆而得以完善,但却并不止于此,而是进而成为一个城市的记忆,乃至国家记忆。国家公祭日的设立,其初衷也正在于此。也即,针对平民以及放下武器的士兵的杀戮、奸淫,不仅是个体的大不幸,更是一个族群、一个国家的暗黑时刻,也是整个文明世界的人道灾难。

从国家的层面,记取这些记忆,追思死难者,本身也是一种慎终追远、继往开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没有记忆的民族不可能有凝聚力,也不可能真正记取灾难的教训,并开启崭新的时代故事。抚摸哭墙,徜徉在死难者雕塑之间,历史才会渐次展现出粗粝与真实的面容,也才会相信,人类文明终将战胜野蛮。

文明从来不会从天而降,而注定要经历波折。这其中,也并无所谓的捷径。沧桑正道,非经沧桑不可能抵达。一个和平、包容的朗朗世界,往往也正是要从死难者的血污中一点点露出真容。

今天,整个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南京,聚焦在这个曾陷入死一般的血污中的城市,这本身也是通往未来世界的一个必经管道。

国难记忆也并非是记住仇恨,并让这仇恨潜滋暗长,充塞着人们的胸臆。我们需要记取的,是那个惨痛的时空与那个时空中承载的人道精神和无畏义举。当今世界,尽管和平发展早已成为主色调,但各种人道灾难时有发生,民族悲剧并未绝迹,即便对于已经和平崛起的中国而言,也并未高枕无忧,“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并不应该只是国歌中的词句,而应该成为所有国民的不灭警醒。

国家公祭,首先是基于对本国国民的记忆积淀,同时也将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起到积极的促进和推动作用。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建立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如何才能实现持久和平?只有对灾难保持永恒的人类共同记忆。

有人说,希特勒来了又去了,而德意志民族永存。同样,日本军国主义强盗来了又去了,中华民族永续发展。正义不可能被遮蔽,恰恰是因为,爱好和平、维护和平乃是人类根本利益所在。

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南京大屠杀公祭日的纪念,是提醒、是警策,也是一种寻求更广泛和平的严正姿势。

编辑:闪电

来源:凤凰评论、知乎、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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