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第二阶段将至 哈佛大学教授:公司董事会要改变思考问题方式

ESG第二阶段将至 哈佛大学教授:公司董事会要改变思考问题方式
2021年08月26日 15:48 新浪财经

  8月26日,首届“ESG全球领导者峰会”隆重举行,主题为“聚焦ESG发展,共议低碳可持续新未来”。

  本次峰会由新浪财经ESG频道牵头发起,联合中信出版集团共同主办。峰会汇聚60余位关心ESG发展的政、商、学界重磅嘉宾,就ESG投资、可持续发展、低碳转型等10个议题展开研讨。哈佛大学教授、Asha Impact 创始人Vikram Gandhi先生在“低碳转型的理论依据与支撑”主题部分发表演讲。

  Vikram Gandhi表示,ESG第二阶段要处理的事情,即投资者如何真正用他们的资本去改变别人的行动,已经存在的公司的行动。同样重要的是,要去投资给做去碳化的创新公司,行业的颠覆者,只把资本投给创新公司,让他们引领我们走进新的净零时代。

  “从长远来看,公司董事会,需要改变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Vikram Gandhi建议,公司不要过于关注季度收益,要记住投资者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资产持有者。

  在Vikram Gandhi看来,未来30、40年的能源转型,绝不仅仅是能源公司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能源那么简单,而是会影响到所有公司,无论是金融服务、还是科技、消费品。

  以下为演讲全文: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维克拉姆•甘地,哈佛商学院的教授,Asha Impact投资机构的创始人。我在可持续投资的不同领域还有一些其他的头衔。我想首先感谢一下本次活动的组织者,新浪财经和中信出版集团,感谢他们邀请我在此次ESG全球领导者峰会上发言。  我现在人在波士顿,从波士顿向大家问好,很高兴今天能与大家交流。

  今天我主要想讨论的是ESG 2.0,即ESG的第二阶段。我们现在正处于ESG的第一阶段中。我们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目前,我们正在逐步进入2.0时代,我想在此讲讲我对ESG 2.0的一些想法和展望。我主要是想从投资者的视角剖析,然后也会提及一下这对监管,政策和企业自身意味着什么。

  在我们开始聊2.0之前,我们可以先聊聊什么是ESG 1.0,为什么目前在这个话题上,有着这么多的讨论和这么强的势头,我们为什么现在要在此召开关于这一话题的会议。

  很显然,ESG 1.0是由许多资本需要达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需求推动的。而现在,驱动人群有显而易见的变化。很多年轻人在关注ESG,而他们还有很长的经济生命。他们关注的原因既是为了进行风险管理,也是出于价值观的考量。即既是因为价值,也是因为价值观。而这已经体现在巨大的市场中。很多估计表明,全球约有40万亿美元的资产有进行一些ESG方面的考量。这大约占专业资产管理机构持有资产的30%,这一比例还在随着时间增加。

  另外,ESG话题目前得到了非常广泛的接受,全球都在对其进行讨论,股票市场,绿色证券市场,每一个行业,都在对其进行讨论。但是总的而言,这样却导致了投资者愿意在科技和金融上过度投资,因为它们的排放更低,对气候的影响更小,而更少地去投资能源行业。很显然,这是有一定成效的,很多资本流动到了这些领域。但我们要问的是,这样是不是产生了一个真正的影响和改变呢?这就是我今天想要聊的。

  目前有一些担忧,我相信在此次大会上应该也讨论了其中一些,包括漂绿,包括怎么能拿到准确的数据,数据之间的不统一,测量ESG的指数和评级之间的的不统一等等。但是我们不能求全责备。总的来说我们向前的方向是好的。关键的问题是,当我们已经有了40万亿美元的资产,进行了一些ESG方面的考量,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采取的策略,我把它们叫做撤资策略,或者叫负面筛选。投资者会说“我们不想投资能源股,我们不想投资烟草股,我们不想投资与我们宗教信仰不一致的股票。”这样那样的等等。

  这40万亿美元资产中,很大一部分是这样进行负面筛选的。问题是,负面筛选,或者是正面筛选,比如你说“我只想投资某种股票”,然后你的财务顾问或者中介就只给你一个满足这个条件的投资组合,这样的投资策略能否对世界产生一个真正的改变呢?是的,你的资本是只投给了你相信的产业和你愿意去相信的产业,或者是你希望能够发展的产业,但是这能对世界产生真正的改变吗?这就是我觉得ESG第二阶段要处理的事情,即投资者如何真正用他们的资本去改变别人的行动,已经存在的公司的行动。

  同样重要的是,要去投资给做去碳化的创新公司,行业的颠覆者,只把资本投给创新公司,让他们引领我们走进新的净零时代。

  所以ESG 2.0的目标是什么?第一个目标显然是降低风险。如果你看看现在资产管理的大方向,很大的一个趋势是被动投资。

  三个大公司,贝莱德公司,先锋领航投资,美国道富银行,都在全球股市中占据重要地位。而他们的投资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动的,是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这样的基金都是长期持有的,他们不能因为不喜欢就卖出,他们也不能使用我们上面提到的撤资策略。

  还有一个事实是,大型资产所有者,无论是养老金计划、捐赠基金、家族办公室,他们看世界都是超越一代人地去看,是非常长期的投资者。因此他们趋向于长期投资。他们是普遍所有者,因为他们拥有很大的投资组合,因此普遍所有着市场中的各大类目。所以对他们而言,如果不把气候,或者说不把社会的种种因素纳入考量,比如性别多样性,社会不公等等,他们无法在长期内做出好的投资决策。所以现在人们希望去主动推动企业改变行为,从投资角度更积极地参与社会进程。

  撤资,还是参与,是现在的一个讨论焦点。历史上,投资者常常讲,“改变它们并不是我们的责任”之类的话。但如果你是一个长期投资者的话,这个真的就是你的责任。不过,近些年,我发现投资者主动参与的势头越来越强,我相信这个趋势会进行加速。

  一个近期比较极端的例子,是一个近期成立的对冲基金第一引擎,去年对埃克森美孚公司小小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得到了加州教师养老金,加州公务员退休基金和纽约州教师养老金等等的支持。他们认为埃克森美孚公司近期业绩不理想,但更重要的是,长远来看,埃克森美孚公司虽然有一个很有能力的董事会,但董事会并不具有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董事会需要更有年轻活力,有一些成员能够了解气候变化,能够意识到对埃克森美孚公司这样的国际领导者而言,公司需要做出怎样的转型,所以,他们提出了一个四名现有的十二名董事外的名单,产生了一个美国术语中所称的“代理人之争”。我想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在如此大的一个公司,异议股东在十二人之外选出了三位候选人成为董事。现在他们在董事会中有三个董事,这三名董事将积极参与公司治理,与其他董事成员交涉,希望能够共同能够得出一个埃克森美孚公司未来20年的建设性的转型计划。这就是一个很近的例子,关于投资者如何能够主动地参与到公司治理中来,或许有一点点极端。

  我发现,在亚洲,这方面可能有点落后,比较少有真正的大股东,能具有长期的视野,更积极地与管理层接触,处理气候议题,社会议题和改善公司治理。这就是我认为未来应该发生的事情,投资者要进行真正的参与。这也是ESG 2.0的一个关键要素,大的资本真的需要去带来真正的影响和改变的地方。

  另一个问题也是关于投资者主动去做的,就是去寻找能够提供超额回报的创新企业。要去寻找真正有趣的公司,去支持创新,支持加速能源转型的公司,支持能够颠覆现有玩家的公司。

  现在有很多所谓的,你们可能也读到过他们的新闻,能源转型基金。他们是专注于能源转型的基金,促进能源的代际转换。这种重要的对资本的重新分配——考虑到最近的联合国报告,考虑到所有要进入净零的宣称,可能发生在未来的30年,我们如何能真正将资本分配给那些正在加速这一变化的参与者?

  我可以举一个近期的例子,我碰巧是就是这个基金的一位投资者,这个基金是Windcrest能源转型基金,专门投资能够引领清洁能源转换的公司。就像我前面说的,ESG是人类提出的一次对全球经济最大的刻意重塑。而这个基金就是要投资于供应链,包括铜和镍等这样的基本商品。

  如果你实际上看一下未来30、40年的能源转型,其中的方方面面,你会发现,这绝不仅仅是能源公司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能源那么简单,而是会影响到所有公司,无论是金融服务、还是科技、消费品,如果想要得到我们想要的那种清洁的电力分配和生产,对金属的需求将是绝对巨大的。因此,投资这些以清洁方式生产的公司,找到其中的优质企业进行布局,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比如Windcrest能源转型基金投资了福兰矿业,这是第一个碳中和的铜矿。还投资了伏尔肯能源资源公司,是第一个碳中和的锂矿。一贯的主题就是,看,这些是非常优质的投资机遇。我们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投资它们,而是我们知道未来这些产品的需求将会剧增。但更重要的是,这些是真正实现碳中和的矿业。采矿业一直与污染这个词高度联系,但这些矿业则达到了碳中和。这两个矿业的股票自它们被投资以来股价显著上涨。这就回到了我们所说的ESG 2.0的意义,就是更多地去参与,并且去识别能够加速能源转型的公司,发现真正的大的投资机遇。

  快速地做个总结,如果你去看ESG的演变,以及为什么作为投资者要了解ESG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往前一点说,五到八年前,我记得和别人聊起ESG,大家更多地是从合规角度去看待它,做几件必须做的事情,找一些第三方顾问,去问他们“我们是不是足够ESG合规了?”

  然后我们往后走,特别是长期持有资产的人,如果不去把ESG纳入考量范畴,将是有一个巨大的风险在。它变成了,而且目前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管理问题,许多大型养老金计划和大型资产所有者正在真正从风险角度去将ESG纳入考量范畴。

  第三块,也是ESG 2.0的一部分,就是产生新的优质龙头企业。所以一方面是提高风险管理,一方面是投资产生新的优质企业,这就是我们要进行参与的原因。

  我刚才讲到第一引擎和埃克森美孚公司。第一引擎是一个对冲基金,它背后的投资者也有长期的资本升值的目标,所以他们在做的事也是他们在寻求资本的超额回报的一部分。他们认为埃克森美孚公司是一个很好的公司,有着最好的科技,在全球都有涉足,但如果ESG表现有所提升,股价会有大幅提升。所以他们才愿意主动地去参与,这是一个得到超额回报的机会。Windcrest也是在出资能够加速能源转型的有趣公司。

  这就是我说的ESG 2.0的意思。我认为我们还在早期。有越多的资本可以更主动地参与进来,促成改变, 促成资本流动到更加有意思的地方,我们越容易达到我们的气候目标。

  我要说的最后一点是,ESG不仅仅是关于投资者的。我知道在这次会议上,我们也有监管机构和公司的发言。监管机构、公司和投资者一起,才能使ESG 2.0获得成功。

  从监管机构的角度来看,需要有标准的披露要求。另外一个人们讨论最多的政策问题之一是碳税。我知道在中国,碳税已经开始以各种形式实施。对公司的外部性征税,公司的行为在长期就会发生改变。标准的披露要求,使公司之间的表现可以被比较。

  还有公司和企业本身。我认为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从长远来看,公司、董事会,需要改变他们思考问题的方式,我在所进行过的对话中看到了这一点。

  公司不要过于关注季度收益,正如大多数长期投资者所说。对我们来说,一个季度不是90天。一个季度是25年。因此,对于公司来说,即使投资者中会有股票交易员,或一些短线的“袭击者”,但要记住投资者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资产持有者。监管机构,公司和投资者,需要走到一起,使ESG 2.0获得成功。

  我认为这件事也正在发生。我们当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很高兴你们组织了这次会议,让我们都能分享我们的想法。希望这次会议的成果能够产出具体的步骤,帮助我们都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帮助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非常感谢你们花时间倾听我的想法,感谢给予我这个机会,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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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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