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网在一个月前，巴菲特执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布2022年业绩，期内公司营收同比增长9.4%至3020.89亿美元，却转盈为亏228.19亿美元，凸显出经济的剧烈波动下，强如“股神”亦难免被波及。
被誉为“郭菲特”的郭广昌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局面。
根据复星国际3月29日披露年报，2022年公司录得总收入1753.9亿元（若无说明，均为人民币），同比增长8.7%；归母净利润5.4亿元，同比下降94.7%，这也是该公司自2006年以来的最低盈利水平。
利润表以外，复星国际在资产负债表的优化情况亦受外界关注。去年中期穆迪曾发报告提示复星系存在流动性风险，复星方面开始持续对多家上市公司进行套现，包括青岛啤酒、金徽酒、中山公用、南钢等，全年资产退出签约口径逾400亿元。
3月30日，复星国际开盘走低，至收盘时跌7.04%至5.68港元，盘中还创下年内最低值5.52港元。
在当天召开的业绩发布会上，郭广昌形容2022年是一场“完美风暴”，并坦言复星的确蒙受很大的损失，存在流动性的压力。
他随即感到庆幸，复星穿越了风暴，而很多机会是留给幸存者的。
但活下来也付出了代价，他以舍得酒举例回应称，“舍得”代表的是一种智慧，一种生活方式。
“总是要有舍有得。”
风暴之下
2022年之于复星国际而言有独特的意义，因为这是创立以来走过的第30年。
郭广昌表示，过去30年复星经历过数次周期，但去年不仅对复星，对所有民营企业来说都是很特殊的一年。“我觉得（2022年）是一场‘完美风暴’。”
“完美风暴”源于1991年大西洋飓风季的第四场飓风，被作家兼记者塞巴斯蒂安·荣格尔起绰号叫“完美风暴”，后者表示多种天气汇聚在一起，给这场风暴的形成创造了“完美”的条件。
尽管承认复星蒙受损失，郭广昌仍表示，公司首先要活着，穿越风暴，穿越危机，才有未来。他提及，过去五年复星一直在推行“瘦身健体”战略方针，只是去年特殊的风暴让这个计划大大加速。
体现在资产处置层面，去年复星系套现的上市公司除了中粮科工、新华保险、海南矿业、青岛啤酒、金徽酒、中山公用、南钢股份、三元股份等，还包括豫园股份、复星医药、复星旅文。
在年报中，复星国际强调启动的是对非战略性核心资产的处置，去年6月以来加大了资产退出力度，集团层面签约口径超400亿元，回笼现金近300亿元。退出的主要项目包括青岛啤酒二级市场股权、中山公用二级市场股权、永安财险部分股权等。
“‘瘦身健体’当然是有退有进，进退的标准是什么？”郭广昌给出了答案，复星未来要聚焦已经形成优势或者更有优势的产业，而凡是一般企业能做的产业，如果竞争起来没有优势就将统统退出。
资产处置的动作进入2023年仍在持续，包括1月披露将天津建龙、建龙控股、北方建龙、简舟控股共计4家钢铁业务公司股权出售，涉及代价67亿元；3月，就出售南京南钢予沙钢集团股权事项正式签署转让协议，敲定代价135.8亿元。此外，复星还计划转让上海星光耀广场相关资产。
至于减持豫园股份、复星医药、复星旅文，管理层则并未给予明确表态。年报显示，这三家公司以及复星葡萄牙保险均是复星国际的核心子公司，去年贡献收入占比达72%，被执行总裁、CFO龚平称为“四大金刚”。
这一定程度上也令外界感受到了复星国际所面临的流动性压力。复星表示，去年财务层面的工作重点在于持续缩减债务规模，加强流动性管理，优化债务结构，提升资产负债表的管理能力。
期内，该公司先后完成8.75亿美元、16.7亿元银团贷款，同时完成102亿元等值人民币境内债券发行及转售。再融资则包括复星医药、豫园股份、万盛股份推出共计近140亿元增发计划，复朗集团通过上市引入战投1.5亿美元等。
降债也令复星国际扣除资本化金额的利息净开支由2021年95.4亿元增至2022年104.7亿元，主要由于借贷利息率的增长。
换来的结果是，该公司去年底总债务缩减102亿元至2269.2亿元，但中长期债务占比从55.6%降到53.2%，意味着短期债务仍会带来一定压力；总债务占总资本比率53.2%，同比减少0.7个点。期末公司现金及银行结余及定期存款同比增加37.8亿元，但仍仅有1005.6亿元。
但龚平表示，复星国际于今年1月签订120亿元银团贷款，这是去年12月中旬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鼓励发展民营经济和民营企业壮大发展以来，由5大银行牵头联合政策性银行、股份制银行完成的最大一笔民营企业贷款。
“（贷款）充分体现了金融机构对复星集团聚焦发展行稳致远策略的信心。”他强调。
舍与得
在业绩会上，郭广昌对去年出售资产展现了惋惜的态度。“青啤（青岛啤酒）我们是很舍不得卖的。另外，我也一直说，一边喝着舍得，（却）不舍得把南钢的协议签掉。”
但他很快回归理性：要有舍有得，这是一种企业家的智慧。在经营决策上，复星国际更为重要的标准是让企业更好地发展。
郭广昌总结复星国际穿越2022年这场“完美风暴”的经验时表示，从根本上来说公司是坚持做对的事。“对的事就是，用创新、用全球化、用全球投入做更多客户喜欢的好产品。”
具体到业务层面，去年复星国际聚焦的四大板块，“健康”涉及复星医药、复宏汉霖、Gland Pharma等平台，“快乐”涉及豫园股份、舍得酒业、复星旅文、复朗集团，“富足”主要包括复星葡萄牙保险、鼎睿再保险、复星创富、BCP、BFC外滩金融中心等保险及资管平台，“智造”则涉及南钢股份、海南矿业、万盛股份等。
期内复星国际实现总收入1753.9亿元，同比增长8.7%，十年复合增长13%；分板块看，健康、快乐、富足、智造收入分别约480亿元、707.4亿元、477.2亿元、103.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9.1%、5.7%、9.2%、33.8%。
这些也是郭广昌口中“瘦身健体”后聚焦的业务方向。他表示，复星聚焦于全球化的运营、创新的投入、东方美学的产品力，这些都是公司有优势的地方，会加大投入。
他强调复星坚持做对的事，难的事，需要时间积累的事，但并不是每件对的事都能给股东创造价值。“尤其这几年，股东的确没有赚到钱，没有得到很好的回报。”
上述所指即利润层面复星国际展现的能力较弱，尤其是2020年至2022年，该公司实现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80亿元、100.85亿元、5.39亿元，远低于疫前2019年的148亿元水平。
郭广昌希望管理层及投资者着眼看2023年，表示公司的时间永远是放在下一步往哪里走上面，而非回忆过去。“花时间回忆，那是作家的事，我们只能往前走。”
对此，联席CEO陈启宇表示，今年复星的业务应该会迎来“非常有力的复苏”，特别是旅游市场，在疫情之后一定会加速回暖。这也是过去三年受影响最大的业务之一，复星旅文三年间分别实现收入70.6亿元、92.6亿元、137.78亿元，归母净亏损25.7亿元、27.2亿元、5.5亿元。
他同时提及复星国际在全球化运营方面的能力已不断加强，比如在2008年前后公司的海外收入仅占2%，至2014年提高到16.4%，至近两年占比提高至40%以上，其中去年海外收入达到774亿元。
产业运营能力提高，得益于过去多年复星在业务端从钢铁、矿业、地产调整至大健康、大消费、金融服务及智能制造，并在资产端加大对海外市场的投资，既分散风险又深化经营。
而龚平也介绍，由于不同业务主体的融资成本存在差异，复星在资产组合上选择“增轻合重”。即增加轻资产的投入力度及扩张速度，比如Club Med（地中海俱乐部）的委托管理模式；同时，对重资本驱动业务寻求与战略伙伴合作。
以下为复星国际2022年业绩会部分问答实录：
现场提问：我们看到一些宏观经济指标已经明显有所好转，甚至复苏，复星对于2023年经营业绩和情况如何展望？
郭广昌：首先说一下2022年，2022年是复星创业30周年，当中也经历过好几次周期，但2022年还是非常特殊，我觉得是一场完美风暴。
不仅仅对复星，对所有民营企业来说都是很特殊的一年。
不少企业倒在了2022年，复星的确蒙受很大的损失，好在我们穿过这场风暴，很多机会是留给剩下的人。
2022年，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首先要活着，要穿越风暴，穿越危机，才有未来。
第二，2023年各个业务全面恢复，前面三年受影响最大的旅游，在2022年底2023年初全面恢复，线下商业也全面恢复。我们对2023年和以后的发展还是充满信心的，业绩应该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有一个稳健快速的发展。
第三，2022年或者以前这5年，其实我们一直在瘦身建体聚焦主业，但是2022年特殊的完美风暴让计划大大加速了。当然是有退有进，进退的标准是什么？对复星来说，未来我们就是要做那些已经形成优势的，别的企业做不了的，或者我们做更有优势的产业。凡是一般企业能做的，我们跟它们竞争，如果我们没有优势的统统要退出，包括会进一步压低重资产。
哪些是有优势的地方呢？我们聚焦于全球化运营、创新的投入、东方美学的产品力，这些都是有优势的地方，要加大投入。瘦身健体的最终目标还是要发展。
复星一直说，我们坚持做对的事情、难的事情，需要时间积累的事情，并不是每个对的事情都能够给股东创造价值。这么多年，尤其这几年，的确也看到股东没有赚到钱，没有得到很好的回报，我们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我相信，坚持做对的事情，总是能为股东创造价值的。
现场提问：疫情已经开始差不多过去了，去年包括今年一季度复星旅文大概是什么样的趋势？
徐晓亮：去年全球旅游人次是9亿人次，基本恢复到疫情前63%，是旅游复苏比较困难的年份。复星旅文去年经过努力，整体营收同比有85%的增长，特别是去年最后公布的业绩，基本已经回到2019年正常时候的业绩。
2023年，今年全球旅游出行，我们预计能够回到正常情况的90%-95%，应该说是全面恢复和修复当中。从旅文一季度特别是1-2月份的数据，也印证了复苏节奏的加快。
三年疫情以后，全球旅游市场的格局已经发生根本变化，其实大量的全球旅游公司在这几年是受重创的，当然最后挺过来不容易。
未来，在度假这一块怎么布局、怎么发展，决定了全球旅游的竞争格局。所以，复星旅文这次也比较明确，未来会加速在两个赛道，一个是以城市为核心的度假生活，一个以自然为资源的生活度假。
现场提问：去年复星进行了成功的资产和负债管理，也成功应对了资本市场的波动，想请教一下在融资渠道和债务方面的情况。
龚平：2022年因为疫情冲击，包括美元加息、地缘政治的紧张，资本市场的波动，确实在外部市场造成了一部分的压力。
但是复星资产负债结构的优化不是从2022年开始的，事实上早在2018年、2019年，甚至在2020年开始坚定的奉行集团降负债、降杠杆，处置非战略、非核心资产。
去年进一步加大现金回笼的速度，加快了债务结构的调整，也包括资产组合的调整，帮助我们更好抓住未来的成长动力。
在流动性管理上，我们秉承着几个原则，在集团层面总资产接近一半是高流动的二级资产，这些高流动性资产在压力时刻构成了坚韧防线。
当然，我们更多的是依赖经营现金流，随着成熟子公司的业务反弹和高速发展，大家从下属子公司的各类业绩公报可以看到，它们的分红能力，包括多元化的资产组合，会保证持续的增长。
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多样的融资渠道，包括和主要的全球性、全国性大银行坚定不拔的合作关系。除此之外，我们和全世界超过100多家外资银行建立合作关系，并且都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
刚才郭主席也提到，随着不同主体的融资成本的差异化，我们还是会坚定的在资产组合的选择上增轻合重，增加轻资产的投入力度和扩张速度，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地中海俱乐部的轻资产委托管理模式。同时，在重资本驱动的业务上我们也是比较开放寻求战略合作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