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陈嘉玲北京报道
左手举债，右手放贷。
种种迹象显示，中原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原资产”）正在将不良资产处置行业做成一门“息差”生意。
据了解，中原资产的普遍息差在6%，如果加上重组中逾期的罚息，其一单业务的最高息差可在20%左右。高额息差背后，2019年报显示，中原资产的总负债为645.46亿元，同比增加1.77%，资产负债率为84.95%，母公司口径的资产负债率则更高，为87.08%。
上述负债放贷生意，正在透支其发展潜力。据最新一季报数据，中原资产今年一季度营收11.47亿元，同比增长90.62%；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3978.2万元，相比之下，2019年一季度净利润为1577.51万元。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中原资产已连续3年更换年报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
热衷炒股
《中国经营报》记者调查发现，不良资产主业之外，中原资产热衷于通过旗下子公司中原股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原股权”）、有限合伙企业、私募基金等定增和炒股。
据本报记者不完全统计，自2016年以来，中原资产先后共参与了10家上市公司定增。
“炒股”方面，中原资产也是大开大合。《中原资产管理有限公司2020年度跟踪评级报告》（以下简称“《评级报告》”）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末，公司股票及未上市公司股权投资余额（合并口径）204.65亿元，较年初减少17.53%。
这一项投资金额在2017年底一度高达270.30亿元。彼时，据中原资产前总裁公开演讲透露，2017年底不良资产的处置规模刚突破300亿元。
但由于2018年二级市场震荡下跌，中原资产大部分定增、二级市场增持的股票出现套牢、浮亏的情况。财报显示，2018年和2019年该公司的其他综合收益大幅亏损，分别为-21.79亿元和-19.53亿元。
比如中铁工业的定增，中原资产就浮亏近10亿元。
2017年3月27日，中原资产通过中原股权和“华安未来资产-工商银行-华融国际信托-华融·中原股权中铁工业定增权益投资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分别持股7570.98万股，合计斥资约24亿元。若以8月5日收盘价9.62元/股计算，目前这些股份的市值仅为14.5亿元。
由于股票投资的公允价值损失，中原资产归属于公司股东的权益 （不包含永续债和少数股东权益）从2017年底的人民币59亿元降至2019年6月底的人民币24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经济下行和市场波动带来的风险外，中原资产的这笔投资还存在一个更大的风险隐患。
中原资产在债券募集说明书中写道：“股权投资主要资金来源是自有资金和融资借款，资金来源占比分别是8.56%和91.44%。”这里所指的股权投资包括股票和非上市公司。
对此，《评级报告》也表示，公司通过结构化融资方式以及非金融企业借款的方式支持二级市场股票投资业务，合作方主要为银行等金融机构，公司一般作为结构化主体的劣后方，引入其他金融机构、社会资本资金进行股票投资项目运作。截至2019年末，结构化融资余额31.32亿元，较年初减少68.74%；非金融企业借款52.72亿元。
不过，在大家纠结着加仓还是减仓的这半年里，中原资产陆续卖出了25.6亿元股票。对此，中原资产近期在关于巡视整改情况的通报中表示，严格控制股票投资规模、股票个数，有序稳健退出无效低效投资。
主业净收入不足一成
被指“不务正业”的中原资产，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利息。
2019年报显示，在营业收入中，利息收入占比近八成，而不良资产处置净收入却仅占6.24%。
在不良资产处置之外，中原资产主要通过发放贷款及垫款、债务重组等业务赚取利息。据其债券募集说明书显示，发放贷款及垫款的主要形式是委托贷款、信托贷款，涉及的行业包括制造业、商业服务业、房地产业等。
根据天眼查信息披露，中原资产共有78笔股权质押，其中将近30笔的出质人系房地产企业，其中包括恒大地产集团郑州有限公司、阳光城旗下北京利 汇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等。
而债务重组则主要是收购非金融机构的不良资产进行的，延长债务人的偿债期限，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和债务人重新约定还款金额、方式、时间、抵押物等方式。“这类业务和融资性质的信贷业务相似，地方AMC需要对不良资产的债权人和债务人的经营及财务状况深入了解，以免不良债权再次形成’不良’。”一位从事不良资产业务的人士指出。
记者注意到，中原资产的多起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债权转让合同纠纷等诉讼案件，大多是由于债务重组业务、债务人再度逾期而引起的。
比如，中原资产与东莞市金叶珠宝集团有限公司、金洲慈航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债权转让合同纠纷一审的民事判决书［（2019）豫01民初1392号］显示，金洲慈航将3亿元债权转让给深圳市前海维亚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维亚基金”），然后中原资产与维亚基金签订《债务收购暨债务重组协议》并支付了3亿元。金洲慈航、维亚基金、朱要文对债务承担连带保证责任。
值得注意的是，金洲慈航为金叶珠宝的母公司，而朱要文同时是金洲慈航的总经理、维亚基金的实际控制人。也就是说，原有债权系由母公司与子公司之间形成的，通过债务重组从中原资产处获得一笔3亿元的资金。
按照约定，该笔债务宽限期为24个月，在第18个月时需偿还1亿元，宽限期满偿还2亿元，同时重组宽限补偿金比率为8.8%/年，逾期的违约金年息高达18.25%，加起来即为27.05%。
“不良只是对外的名义，实际上是类信贷，在公司财务中占比较高。很多AMC表面上类信贷占比在一半左右，实际上可能达到80%，不少类信贷项目会包装处理成不良资产重组。”此前有媒体在报道中引述一位地方AMC人士的说法。
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中原资产旗下子公司中原航空融资租赁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原租赁”）与合肥龙盛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借款合同纠纷的判决书中，其保理融资业务也被法院认定为“名为保理、实为借贷关系”。
该笔业务以应收账款债权为底层资产。据裁判文书显示，2017年8月，中原租赁与龙盛公司签订《保理协议》和《保理融资协议》，后者以转让其对淮北国购公司应收账款（16700万元）的方式向中原租赁申请保理融资借款，融资金额15000万元，额度有效期2年，按月支付利息，到期偿还本金。融资利率为10%，逾期利息率为日息万分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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