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曲忠芳 李正豪 北京报道
继Salesforce（NYSE: CRM）在2023年1月初裁员10%之后，《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到2月，越来越多的SaaS（软件即服务）上市公司加入裁员潮：视频会议服务商Zoom（NASDAQ:ZM）裁员15%，约1300人受影响；云通讯公司twilio（NYSE:TWLO）削减1500个岗位，裁员比例达17%；身份识别与访问管理公司Okta（NASDAQ:OKTA）裁员约300人，日志管理分析公司Splunk（NASDAQ:SPLK）裁员约325人，3D设计软件商Autodesk（NASDAQ:ADSK）裁员约250人……不难看出，在经济周期、高通胀等多重因素作用下，美股SaaS企业纷纷采取裁员降本、重组改革等措施，以期度过阵痛期。
第三方研究机构艾瑞咨询发布的最新报告指出，美国是全球SaaS发展最成熟的市场，上市厂商数量、SaaS化程度与覆盖场景数量处于领先地位。但在过去一年里，美国SaaS市场出现负增长，BVP新兴云指数（指BVP纳斯克达新兴云指数，旨在跟踪云计算新兴上市公司的表现）为-50.9%，缩水程度远高于大盘。对比来看， SaaS公司的估值倍数已经降到了低于大部分历史水平的程度：比5年平均水平的12.9倍低32%，相比10年平均水平的9.4倍也低了7%。与此同时，国内的SaaS厂商亦同样受到波及。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认为，在过去的两三年里，美股SaaS被快速拉升到高点，在高位开始震荡，虽然整体趋势仍在上升通道里，但龙头企业的市场大幅缩水，出现“高位震荡回调”，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地区局势、贸易冲突、高通胀等外力的综合作用，从而也影响了市场对美股SaaS企业的未来预期。
降本“瘦身”：裁员、减薪、重组
2月21日，据美媒报道，美国电子签名服务商DocuSign（NASDAQ:DOCU）继2022年9月裁员9%之后，打算再裁员10%。瑞银分析师将DocuSign的评级从中性下调至卖出，目标价52美元/股。截止到美东时间2月21日，DocuSign的最新收盘价为59.61美元/股。Wind数据显示，近一年来，该公司股价已缩水46%。
与DocuSign同样在最近半年经历两轮裁员的云通讯公司Twilio，于2月14日抛出了裁员17%的计划，同时还将缩减部分员工福利，以优先考虑盈利而不是增长。Twilio公司CEO杰夫·劳森表示，将对Twilio的领导团队、组织结构、团队规模和资本分配策略进行调整。其中，具体措施包括将重组为“Twilio通讯”和“Twilio数据与应用”两个独立业务部门，任命了两个部门的新负责人。此次调整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执行“关键优先事项”——提高Twilio通讯的效率，加速Twilio数据和应用的增长。除此之外，Twilio董事会还批准了一项股票回购计划，回购额度高达10亿美元。
记者查阅Twilio财务报告注意到，该公司2018年至2021年营收持续保持着50%以上的同比增长速度。最新财报显示，Twilio在2022全年营收为38.26亿美元，同比增长34.64%。与此同时，近5个财年里，净亏损持续扩大，2022年净亏损12.56亿美元，同比下降32.42%。截止到2022年底，Twilio员工总数为8156人。
曾在新冠疫情期间快速发展的明星公司Zoom，2023年2月初就提出了裁员15%的计划，约1300人受到影响，与裁员相关的费用支出约5000万至6800万美元，其中很大一部分将在2024财年第一财季（指截至2023年4月的三个月）支出。Zoom公司CEO袁征表示自己将降薪98%并放弃奖金，上一财年他的年薪为110万美元。同时，Zoom高管团队也将在新的财年放弃奖金，底薪减少20%。
财报显示，在截至2022年10月31日的2023财年前三个财季里，Zoom营收为32.75亿美元，同比增长8.14%，净利润为2.08%，同比下降76.52%，业绩放缓明显。过去几个财年里，Zoom营收保持高速的增长率，尤其是2021年不仅营收同比增长了326%，而且净利润实现了13.76亿美元，上一财年这一数字为0.25亿美元。截至2022年1月底，Zoom的员工总数为6787人，与大部分科技公司相同，Zoom在疫情期间员工规模急剧扩张，2020年1月底时员工规模仅2532人。
《SaaS产品经理从菜鸟到专家》作者王戴明向记者表示，美股SaaS企业裁员降本，原因很简单：疫情期间线上需求爆发，流量激增，包括SaaS公司在内的科技企业在市值暴涨的同时，普遍对未来过度乐观，因此快速招聘人员扩张，然而当疫情结束，线上需求下滑，之前的过度扩张则需要一个消化或回调的过程。
寄望宏观环境复苏 仍需长期主义
王戴明认为，美股SaaS的市场遇冷并非是结构性的，从整体发展来看，基于多年的积累和市场环境的成熟，SaaS企业的发展还是非常健康的，SaaS代表了数字化转型的趋势，这个趋势是不会变的。
公开数据显示，近几个财年里，Zoom的销售毛利率一直在70%左右; Twilio的销售毛利率约在50%，2022年这一指标为47.4%，在公布新财报后，包括巴克莱、Cowen&Co、富国银行等多家机构上调了Twilio的目标股价或评级。
艾瑞报告指出，SaaS市场缩水、估值下降，这意味着一些SaaS厂商过去“低利率、快扩张”的打法目前受到了强烈挑战，国内SaaS厂商也受到波及。
美股的许多头部SaaS企业，一直以来是国内SaaS公司的对标对象，也是他们在创立、发展壮大过程中的经验借鉴与参考对象。在王戴明看来，尽管发展阶段、市场环境、用户习惯等存在差异，但美股SaaS对国产厂商的借鉴意义一直存在。如果我们去观察国内的SaaS公司——如人力资源领域的北森、CRM（客户关系管理）领域的纷享销客、销售易等，基本都遵循了Workday、Salesforce等的发展思路，例如向大客户转型、做PaaS（平台即服务）平台等等。因国内市场发展阶段及需求不同，数字化的付费能力还有待提升，国产厂商需要在实际基础上做调整，走出自己的路子。更为重要的是，中国SaaS企业也面临出海的机遇，一是通过国际化的客户去出海、拓展业务，二是要去海外寻找更大的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同样要向许多国外的SaaS企业学习，并且与它们竞争。目前，国产厂商还没有蹚出一条新的路子，国内产学研各界仍在关注与研究分析美国SaaS公司。
根据艾瑞咨询测算，2021年中国企业级SaaS市场规模达到728亿元，同比增速由2020年的48.7%下降到35.2%。与疫情暴发之初受益于远程办公的利好形势不同，宏观经济下行、总需求收缩的影响开始逐渐传导到SaaS行业。2022年SaaS行业的增速，预测首次下探至10%以下。未来三年，SaaS行业的增长也将与宏观经济恢复速度挂钩，在中性预期下，到2024年中国企业级SaaS市场规模将有望达到1201亿元，2021~2024年的年复合增长率为18.1%。
张孝荣认为，无论是美股SaaS企业，还是国内的SaaS公司，仍寄望宏观经济环境的恢复、地区冲突的消除和高通胀的问题解决等，这可能会是一个较长的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