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茹阳阳吴可仲北京报道
在经历多年的高速成长后，垃圾焚烧行业增速开始放缓。
2022年，A股10家主营垃圾焚烧发电的上市公司中，伟明环保（603568.SH）、瀚蓝环境（600323.SH）、三峰环境（601827.SH）等多家头部企业的业绩增速均出现明显放缓。不过，其中7家公司的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实现同比正增长（4家增幅超90%）。
资深行业人士张力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垃圾焚烧发电项目建设得差不多了。到今年年底，我国垃圾焚烧规模可能会达到100万吨/日左右，整体规模不太可能再有明显增长，未来‘量’上的发展空间有限。”
一位环保协会人士向记者表示，在鼓励焚烧、原生垃圾零填埋的政策驱动下，近年来行业发展较快。而2022年以来，行业增速明显放缓，除少部分改扩建项目外，新增项目开始逐步向县域市场下沉；此外，行业产能过剩开始凸显，很多项目垃圾量不足、“吃不饱”，掺烧市政污泥、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的项目明显增多。
增长失速
垃圾焚烧行业在历经“跑马圈地”“抢装潮”等时期后，步入冷静发展期。
2012年以来，垃圾焚烧兴起，成为我国生活垃圾的主流处置方式。
住建部《城乡建设统计年鉴》数据显示，全国在运营的城镇垃圾焚烧厂由2012年的167座增长至2021年的840座，焚烧发电年产能由2012年的13.2万吨增长至2021年的89.1万吨/年。生态环境部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7月12日，国内联网运行的垃圾焚烧项目共计931个，总规模约92.6万吨/日。
10年间，中国城镇垃圾填埋处理量占比由74%下降至30%，焚烧处理占比则快速增至逾63%。
张力表示，我国垃圾焚烧发电厂的建成高峰期是在2020～2021年，目前高峰期已过，个别地区已出现明显的产能过剩。未来垃圾焚烧发电建设规模会大幅度减少，在2022年已出现同比下降的基础上，2023年还会进一步降低。
“北极星固废网统计，2022年新增垃圾焚烧发电产能约4万吨/日，较2020年5.8万吨/日的新增产能大幅减少，预计未来几年新增产能会继续减少。”瀚蓝环境方面表示，行业在历经“跑马圈地”“抢装潮”等时期后，步入冷静发展期。
在此背景下，垃圾焚烧行业的10家A股上市公司中，伟明环保等5家公司的营收同比增速低于10%；盈利能力方面，除上市不足一年的中科环保（301175.SZ）同比增长逾20%外，剩余9家公司的同比增速均低于10%，甚至出现负增长。
与之前年份相比，上述10家公司的业绩增速均出现显著放缓或下滑。以行业头部公司伟明环保为例，其在2022年的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分别为4%和3%；而2017年至2021年的5年间，其营收增速为30%~55%，归母净利润增速则保持在20%~55%之间。
“行业企业相当一部分收入是来自建设焚烧厂的收入，而随着焚烧厂建设规模增长的放缓，导致相关企业的业绩随之出现显著下滑。”张力表示。
年报显示，上海环境（601200.SH）、绿色动力（601330.SH）的营收均出现逾10%下滑，两家公司皆表示是因建造收入减少所致；中国天楹（000035.SZ）和圣元环保（300867.SZ），则因出售旗下资产或项目未能进入国补清单等原因，在营收下滑的同时，出现净利润“腰斩”。
值得一提的是，Wind近10年的历史价格信息显示，上海环境、绿色动力、三峰环境、圣元环保、军信股份（301109.SZ）、中科环保6家于2017年后上市的行业公司，股价在上市当天或几周内即达“巅峰”，此后一路震荡走低。伟明环保、瀚蓝环境、中国天楹和旺能环境（002034.SZ）的股价，在2022年下半年创出历史新高或阶段性新高后，下行至今。
迎来“回血”
多家公司回血增加，主要受益于因自身“造血”能力增强、外部“输血”增加及投资规模增长放缓。
“从长远来看，垃圾焚烧行业的收益比较稳定，所以规模较大的焚烧发电厂属于优质资产。”张力表示。
截至2022年年末，上述10家行业上市公司中，除瀚蓝环境和中国天楹外，剩余8家公司的现金净增加额都出现同比增长。如伟明环保由2021年年末的-1.2亿元增至2022年年末的15.4亿元；三峰环境由-6.8亿元增至0.3亿元；绿色动力由-6.4亿元增至9.1亿元；圣元环保由-1.6亿元增至2.7亿元。
多家公司回血增加，主要受益于因自身“造血”能力增强、外部“输血”增加及投资规模增长放缓。
其中，在造血能力方面，2022年，上海环境、绿色动力、圣元环保和伟明环保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同比增幅分别为187%、135%、99%和90%，增幅均超90%；中科环保、旺能环境和三峰环境增幅在6%~35%之间；仅瀚蓝环境、中国天楹和军信股份出现同比下滑。
伟明环保方面表示，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增加，主要是因公司收到销售回款增加，以及收到前期应收可再生能源补贴款增加所致。此外，绿色动力、中科环保、圣元环保方面均表示，当期公司经营活动现金流的改善部分是因收到的国补回款增加。
相比之下，瀚蓝环境在近年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持续减少。瀚蓝环境方面表示，公司正持续加强与各个地方政府客户的沟通，加强应收账款管理和催收工作，预计年内将加快应收账款的回款。“其中，在南海区政府的支持下，将通过多种方式解决至少15亿元存量应收账款回款问题。”
外部输血方面，10家行业公司中，有7家2020年的筹资活动现金净流量同比增加。Wind数据显示，其中，行业股权融资规模同比大增逾3倍至76.2亿元，除军信股份和中科环保首发分别募资23.8亿元和14亿元外，绿色动力和伟明环保通过发行可转债分别募资23.6亿元和14.8亿元。股权融资规模居近10年来第三高，仅次于2019年的90亿元和2020年的79亿元。
此外，瀚蓝环境2022年启动以排水和固废业务相关资产来发行基础设施公募REITs，规模预计为10亿~30亿元，目前正在推进中。
业务多元化
与此同时，多家行业上市公司则在积极进行多元化。
“产能过剩、国补退坡、应收账款（国补、省补、垃圾处理费）拖欠、地方提标等，都是当下垃圾焚烧发电行业所面临的问题。”上述环保行业协会人士向记者表示。
张力表示，“我国垃圾焚烧项目多采用BOT模式，企业之前低价拿项目是建立在0.65元/千瓦时上网电价能维持25年的基础上，而国补退坡挤压了企业的盈利空间。同时，经济不发达或财政困难地区的项目，存在垃圾处理费被拖欠的情况。此外，一些地区垃圾焚烧发电建设规模过大，导致项目产能利用率不足，这对企业的影响不亚于国补退坡。”
旺能环境方面表示，未来垃圾焚烧发电产业或将呈“四低四高”的发展趋势，即年均增量、平均规模、污染物排放、碳当量排放降低，建设标准、运营水平、发电效率，行业集中度提高。
与此同时，多家行业上市公司则在积极进行多元化。
除常见的沿着垃圾焚烧主业在国内进行“纵向”和“横向”的产业链延伸外，三峰环境将目光投向海外，瞄准东南亚、南亚等“一带一路”沿线市场；绿色动力则表示，垃圾焚烧减碳效应显著，行业内企业未来可能通过交易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CCER）来获得额外收益。
来自浙江的伟明环保和旺能环境则“下注”近两年大热的新能源。2022年，伟明环保通过合资协议等，投资印度尼西亚13万吨/年镍金属高冰镍项目和温州年产20万吨高镍三元正极材料项目；旺能环境则斥资近5亿元，通过多次收购切入锂电材料回收和再生橡胶行业。
“公司新能源材料业务目前还在投入期，尚未带来营收。如进展顺利，印度尼西亚高冰镍项目和中国温州新材料项目都将会在今年四季度出产品，在明年一季度贡献营收。”伟明环保方面表示。文中张力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