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街巷故事之马站底

衢州街巷故事之马站底
2023年01月24日 23:43 南太湖

马站底路牌

马站底,亦称马栈底,位于柯城东隅,南北走向,北接东武街,南抵狮桥街。

马站底地理位置

民国《衢县志·街巷》记载:“马站底,相传留状元之马栈在此,站当作栈,通至状元坊。”“状元坊,有状元厅,前通长竿林(刘按:即今长竿街),后通府山。”

旧志中提到的这位“留状元”,就是南宋状元、衢州留梦炎。

状元坊,根据民国《衢县志·坊表》:“状元坊为留梦炎、程宿、毛自知立。在乌桥南马栈底。栈,俗作站。然据古老相传,其地实留梦炎状元故居,马栈亦留梦炎状元当年厮养所也。”旁有熙春巷,即留梦炎之熙春园,又名熙春楼,为留梦炎故宅,东侧旧有巡警状元铺。新中国后,状元坊并入马站底。

说到状元,笔者曾考证在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衢州就出了文状元徐徵,也是中华徐氏历史上第一位状元。

两宋时期,衢州科举鼎盛,又先后出了四位文状元,在全国名列前茅。衢州,可谓是“状元之乡”。

这四位状元分别是:

程宿(971—1000),开化长虹乡北源村人。宋太宗端拱元年(988)状元,18岁状元及第,是中国科举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状元,官至江西安抚使。

刘章(1097—1177),龙游溪口镇寺下村人。宋高宗绍兴十五年(1145)状元,官至礼部侍郎,以资政殿大学士致仕,卒后追赠光禄大夫,谥“靖文”。

毛自知(1177—1213),衢江区全旺镇毛村人。宋宁宗开禧元年(1205)状元,官至签书镇节度判官。

留梦炎(1219—1295),衢州柯城人。宋理宗淳祐四年(1244)状元,官至左丞相。

值得一提的是,此科的会元徐霖(1214—1261),也是衢州人,可谓风光占尽。放榜时,“一时士林歆羡,以为希阔之事”,衢州知州杨彦瞻因此而大兴土木,鼎建“双元坊”,以示荣耀。

徐霖,柯城区华墅乡径畈村人。进士及第后,官至抚州、汀州知州,为南宋一代硕儒。曾讲学于柯山书院,人称“径畈先生”。远近求教者达三千人,大儒真德秀即其弟子。

在这四位状元中,论职位,数留梦炎最高,但其在历史上,却因变节行为,被沦为“贰臣”,声名狼藉,为人不齿。

留梦炎,字汉辅,号忠斋,一作中斋。留氏一门,三衢望族。先祖留从效(906—962),为五代十国时期割据闽南的军阀,后被宋太祖赵匡胤授为开府仪同三司。

后来,其侄留昱来衢,即居住城内峥嵘山麓,即今府山状元坊一带。据明嘉靖《衢州府志》记载,状元坊内曾建有崇恩堂,即感恩留从效之祖德,以此寓报本之意。

宋洪迈《夷坚志》

北宋留怙,字彦强,为元丰二年(1079)时彦榜进士,官刑部郎。宋洪迈《夷坚志》中有一则“留怙香囊”的故事。大意是,留怙进士及第后,因调官归乡,独处一室。平日行迹诡异,家人发现其有一件世间未见之连珠香囊,奇香无比。家人后撞室而入,见其与一女子弈棋。女子见有外人,即躲入屏风后。家人追去一看,却全无人影。留怙父母猜那女子是鬼魅,就请巫师驱除,却始终无效。留怙脸色不仅没有沮丧,反而红润焕发,体魄健壮,一生康宁无病。后来,有人问他早年的这段奇遇,他说那可能是水仙精吧,其养生秘诀都是这位女子传授的。留怙后来官至四品中大夫,年近九旬而逝。

留怙的从孙留清卿,绍兴二十七年(1157)进士,被荐为审计院。

留梦炎状元及第后,历官宗正少卿、秘阁修撰、福建提举、吏部右侍郎,累官宣奉大夫、端明殿学士。

德佑元年(1275),留梦炎任同知枢密院兼参知政事,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总督诸路军马。

受命之时,正值元军势如破竹,南宋王朝已岌岌可危。留梦炎却临事退缩,称病家中不出。直至太后谢道清亲临其家,始出任左丞相。

德佑二年(1276),元军进逼杭州,身为宰相的留梦炎竟然弃官,跑回了衢州。朝廷两次召请,皆不予理睬。

留梦炎像

留梦炎的家财,可谓富可敌国。据衢州郑氏谱牒记载,留梦炎女嫁给西乡郑氏家族,嫁妆仅金桌就百张,银桌也百张。且从城中留家到西乡郑家,皆不经旁人之田地。

这年九月,元兵攻下衢州。留梦炎为保衢境百姓,以南宋故相的名义率众投降。

文天祥对此曾作《为或人赋》讽之,诗云:“悠悠成败百年中,笑看柯山局未终。金马胜游成旧雨,铜驼遗恨付西风。黑头尔自夸江总,冷齿人能说褚公。龙首黄扉真一梦,梦回何面见江东。”

后来,文天祥不幸兵败被俘。元世祖忽必烈敬重文天祥的才学与为人,待为上宾,并多次派人劝降。不成后,遂用酷刑,但文天祥仍坚贞不屈。

一些降元的宋臣,请求元世祖释放文天祥为道士,元世祖亦有此意。但留梦炎却阻止道:“天祥出,复为号召江南义士抗元,吾辈将置于何地?”从而坚定了元世祖杀害文天祥的决心。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最终成为文天祥的千古绝唱!

留梦炎后来在元朝为礼部尚书,迁为翰林承旨,官至丞相。

但留梦炎的变节行为,却遭到时人的嘲讽。

宋宗室、著名书法家赵孟頫有《讥留梦炎》诗:“状元曾受宋家恩,国困臣强不尽言。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

宋末遗民、词人罗志仁则有《讽留梦炎》诗:“齿雪苏郎受苦辛,瘐公老作北朝臣。当年龙首黄扉者,犹是衡门一样人。”

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留梦炎致仕。不久,在衢州家中病死。

留梦炎在宋朝危难之时,失节保命,以宋朝状元宰相的身份降元、仕元,并帮助元朝统治者招降了一批宋臣,对新建立的大元帝国算得上是有“功”之臣。可后来,无论是元代官修《宋史》,还是明初编订的《元史》,皆不为留梦炎立传。

留梦炎的书法与诗文,在当时堪为一流。但个中原因,传世极罕。

明代文征明《停云山馆帖》中,有留氏为唐代杨凝式《神仙起居法》一帖的题跋。

今人编《全宋诗》,仅从南宋参知政事蔡杭的《久轩集》中,录得留梦炎《淳祐七年丁未十一月朔蔡久轩自江东提刑归》古风诗一首。

曾有浙江士人说:“两浙有留梦炎,两浙之羞也。”

到了清代,乾隆皇帝在评人论史时说:“才德兼优者,上也;其次,则以德为贵,而不论其才焉。当宋之亡也,有才如吕文焕、留梦炎、叶李辈,皆背国以降元。”留梦炎成为反面的典型,就连清代统治者也鄙薄其为人。

据《樵书》记载,到了明代,凡是浙江留姓人家参加科考,都要写下保证书,声明自己“非留梦炎子孙”,方允许入考,直至清代亦如此。

旧志记载,状元坊的崇恩堂在元初被毁。明正统九年(1444),远孙留英重建。后来,状元坊的留氏也不知何时从城中迁出。

如今,大洲镇上有留氏。根据家谱记载,确为留梦炎之后裔。

光阴荏苒,往事如烟。如今,状元坊已无任何遗迹,连同留梦炎的故事,也早被人们忘却。家乡人的遗忘,并不仅仅是因为时间。

明代的马站底有几座牌坊。一是文魁坊,永乐九年(1411),为举人徐训立;二是世科坊,天顺六年(1462)为举人余英立;三是进士坊,嘉靖五年(1526),为进士郑朝辅立。

民国时期,衢民日报社编辑部曾设马站底。另有吴鼎元、吴达源商号,以及朱俊发的柴行等。

新中国后,原民国浙江省参议员廖昌光曾居住马站底。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方志敏的交通员、老红军郑莲凤也在此安度晚年。

今日马站底

如今,马站底已经发展成为衢城中最具特色的“美食一条街”。

(来源:学习强国 衢州学习平台 清献书院;作者:刘国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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